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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第一線
 文字記者與攝影師的採訪筆記
馬可波羅Ⅲ
攝影師麥可.山下的採訪手札
最棒的事   
  馬可波羅走水路返鄉,所以我希望能捕捉到某個可勾起懷舊之情的捕漁畫面。抵達印度之後,我沿著海岸線尋找適當的地點,一天晚上我在克拉拉省找到一處可能適合的海灘。日出時我回到該地,發現那裡彷彿正上演一齣氣勢磅礡的電影。


  數千人在幹活。大型獨木舟划出海,滿載漁獲回來。婦女忙著揀選、分類漁獲;小孩則鑽進漁網裡,拖出較小的魚。整個畫面讓我想起,這應該和馬可當年經過這裡時所看到的景象極相近。

最糟的事
  馬可波羅說,全世界像斯里蘭卡一般大的島嶼中,沒有一座比它好。他說亞當峰是一處聖地,信徒爬上峰頂,可看到亞當的腳印。
  我是在某天凌晨2點左右爬上亞當峰,當時還是初春,天氣還很冷。我花了4小時爬上峰頂,發現那裡空無一物。我在那裡挨寒受凍兩個多小時,等待日出。最後,山頂上惟一的住民邀我進他小屋。當我身子回暖,太陽也穿破雲層和霧氣,大放光明。最初拍攝並不順利,後來才拍到幾張好照片。


最怪的事

  先前聽說哥倫布曾擁有一本馬可波羅的著作《寰宇記》,且曾在該書的頁邊寫眉批、塗鴉,因而在採訪任務將結束之際,我前往西班牙塞維爾的哥倫布圖書館,拍下這本罕見的版本。
  館長隨手將書交給我,絲毫不覺有什麼大不了,但雙手捧著這項珍寶的我,心中卻是惶恐萬分。我的雙手因為在印度時割傷、刮傷而貼了膠布,手指頭上纏的繃布,讓我很難翻閱。我多麼想舔濕拇指,一頁頁翻開來好好看,但還是強壓住這股衝動。

攝影師麥克.愛德華斯的採訪手札
最棒的事
  追隨馬可波羅的足跡斷斷續續走了四年,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是最讓我感到困惑不解的地方。是一肚子壞水?惹人厭?還是和藹可親?他的著作《寰宇記》中,幾乎沒有任何線索有助於了解他的為人。

  但了解到他的一項事蹟後,我覺得如果有他為鄰,倒也是件美事。他是個用心的賞鳥人,在書中穿插了數十則在亞洲所見鳥類的記述,他寫道,「全世界最棒的鳥」是在波斯(今伊朗)由人所飼養的小隼。他還觀察到印度境內有「毛色雪白的鸚鵡」。他在鳥類學上的偉大成就,就是描寫棲息在忽必烈汗夏宮上都附近的五種鶴,其中一種「毛黑如渡鴉」,還有一種「一身通白」。
  根據個人經驗,賞鳥人士通常都是好人,因此我認為馬可應該會是個好鄰居,而且是個好朋友。和馬可這麼漫長而又似有若無的交往中,我覺得這是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最糟的事
  位於蘇門答臘島西北端的亞齊省,因統獨之爭,數十年來一直陷於戰火之中;矢志讓亞齊脫離印尼而獨立的游擊隊,與印尼軍方征戰不休。
  一名警察提到游擊隊猖獗的北部海岸地區時說,「不得不到那裡時,我會脫下制服。」
  正巧,馬可波羅從中國返鄉途中,就在亞齊這個地方待了五個月,只為等待季風轉向。我真希望可以在這裡大聲說我去過那個地方,但當我把車開到距該地還有幾個小時車程的地方,每個我請教過的人都說「不要去!」
  那名警察告訴我,「那條路很危險」;還有一個人說,「軍方正試圖拿下這條路,游擊隊也是。雙方都設了路障」。另有一個人說,「他們見人就殺」;他所謂的「他們」包括軍隊和游擊隊。
  但我沒有因此而空手而歸。我找到另一座海灘,可以讓我揣想馬可在蘇門答臘期間的景況,同時也因此得以具體感受亞齊的悲劇。一場未登上全球頭條的戰爭,奪走了數千人的性命,還有成千上萬的人逃離村子,躲避戰禍。

最怪的事
  在印度坦加夫市印度教大神廟外,我正在脫鞋子(廟方規定入內一律脫鞋)時,一樣灰色長條狀東西突然向我伸來,在我手臂上又嗅又聞。我抬頭一瞧,原來是一隻象鼻。
  在印度南部,有些印度教徒將大象視如牛隻一樣神聖,因此神廟可能會在廟庭裡養上一或兩隻。跟我打招呼的這隻名叫昆妲薇,是隻只有十歲大的年輕母象。
  起初我不清楚她想要什麼,但象伕拿出一枚硬幣,我立刻了解她的用意,於是我拿出一盧比硬幣。她用鼻子尾端靈巧地抓住,轉送到象伕已等著接的手中。然後,昆妲薇伸出象鼻,觸摸我的頭部作為回報,猶如牧師把手放在信徒頭上一樣。
印度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大象也可以賜福給你。

聲明啟示:
此處文字大多摘錄自口頭訪問,並未經過查證整理,所以某些部分或許會與雜誌文章稍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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