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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第一線
 文字記者與攝影師的採訪筆記
多瑙河
作者克里夫•塔皮的採訪手札
最棒的事   
對許多人來說,一提到「多瑙河」就會想到奧地利。當地人說服我,說造訪奧地利,若不曾一探維也納西邊一處風景如畫的葡萄產地瓦荷谷,那麼你的奧地利之行就不能算完整。在河畔小鎮多倫斯坦,我踏進了Freie Weingartner Wachau。那是棟位於葡萄滿布的山丘下的18世紀巴洛克建築,也是座知名的釀酒場。瓦荷谷的微氣候特別適合釀造白葡萄酒,不過也出產一些紅葡萄酒。友善的釀酒場主人Franz Kraxberger在宅第裡迎接我。就在廚房邊的小房間裡,他擺上一排玻璃杯,開始替我斟上小份量的「樣品」,樣品大部分都是瓦荷谷的主要酒種Gruner Veltliner的變化形式。從頭到尾,他不斷地告訴我複雜酒味中的不同特性──煙燻味、奶油糖味、鳳梨味,還有其他諸多的微妙味道;但我那從未受過訓練的味覺只怕根本分辨不出來。在喝得微醺以前,我和助理去到當地一家餐廳。我點了剛從多瑙河抓上來的鱒魚。不得不為它配上一瓶純淨、不甜的當地Riesling葡萄酒。

最糟的事
多瑙河是這麼一條擁有諸多迷人之處的河流,它的主題曲又是優美的華爾茲舞曲「藍色多瑙河」,看到種族間根深柢固的仇恨引起了戰爭,並在此留下醜陋的痕跡,不禁叫人心碎。沒有地方比克羅埃西亞的弗科瓦市(Vukovar)更嚴重的了。1990年代早期,克羅埃西亞人與塞爾維亞人的炮火嚴重摧殘了這個地方。克羅埃西亞宣稱已從支持克羅埃西亞塞爾維亞內戰的南斯拉夫獨立出來。在城裡有個帳棚,每天都會有人到帳棚裡祈禱,希望有一天可以聽到戰火中失蹤的親人的消息。幾乎每棟房子上都有炮火、槍擊所留下來的坑洞。我走過一處被嚴重轟炸的鞋廠,踩過破碎的玻璃,旁邊的鐵軌已經生鏽、隱沒在荒煙蔓草間。我發現的唯一活動,是一組五個人正在修理主大樓的屋頂。我只能希望那代表這間工廠終將重新開工,而巴爾幹半島的國家有一天能夠和解、學會如何和平共處。

最怪的事
有些人認為布達佩斯是多瑙河上最優雅的城市,甚至比維也納還迷人。而布達佩斯只怕也擁有世上最奇特的公園。匈牙利於1898年揚棄共產主義政府時,布達佩斯市裡留下了尷尬的遺產:數十尊冷戰時期的雕像遍布全市。這些都是英雄式的雕像,全是比真人還大的蘇維埃英雄,像是馬克思、恩格斯、列寧,還有其他讚揚軍人、農夫及工人的雕像。市政府最後決定,雕像應該作為該市詭譎、甚至混亂的歷史的一部分而保留下來,而非將之摧毀。"Szoborpark",也就是「雕像公園」,據市中心約15分鐘路程,是一處戶外展示中心,到此一遊的遊客來自匈牙利全國、歐洲各地,甚至世界各地。其中有座相當突出的作品,描繪的是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手裡拿著一大片布料在奔跑,顯然是拿著一幅頌揚共產主義的大旗幟或標語。諷刺的是,生活在集權主義下的當地人,直接把那座雕像稱為「偷大衣的賊」。

攝影師艾德•卡什的採訪手札
最棒的事
我很喜歡在羅馬尼亞攝影。那地方擁有一種青澀、原始的本質,我真的很喜歡。羅馬尼亞人的穿著與行為,是我所謂的「攝影純真」。有許多人對攝影已經非常厭煩,他們要知道你是誰、你是幹什麼的、你幹嘛拍照、要怎麼用這些照片。但羅馬尼亞是那種特別的地方之一,那裡的人會覺得能夠被注意到,令他們有點小小的光榮或者興奮。深為一個攝影師,能夠受到這樣的禮遇是很好的一件事。

最糟的事
在南斯拉夫採訪,身為美國人有時並不是件好事,一般人對我的反應並不好。我是沒擔心過自己的安危,但那邊的人對老美確實懷有敵意。
我要去自然保留區拍照,才一上車,那位護衛就轉頭對我的嚮導說:「我英文講得很好,不過我不想讓侵略國的語言髒了我的嘴。」嚮導告訴我之後,我心想:「這下精采了!這幾天可有好日子過了。」結果,跟他共處真是糟糕透頂。一般民眾對於北約轟炸感到非常傷痛,他們並不明白美國攻擊的理由。對我來說,那是非常艱困的兩個半星期。


最怪的事
有天晚上,我的嚮導帶著我和作者克里夫•塔皮到貝爾格萊德市多瑙河岸邊的一處流動迪斯可。當地那種強盜民風把那裡渲染出一種徹底的瘋狂氣氛,還有許多性感女人和看起來很悍的男人。有好一會兒,有兩個穿連身緊身衣的妙齡女郎一直在瞟我,可能是因為我帶著相機吧。所以我想,拍她們的照片應該沒什麼問題。我開始照,她們兩個一直又笑又鬧的。然後我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我是不曉得啦)有流氓和他們的保鑣把這兩位小姐請到他們那桌去了。我看到他們在替小姐買飲料,覺得這挺好的,所以又拍起照來。這些大個子(其實我的個子已經夠大了)跑過來要求我「不准拍照!」。通常人家告訴我不能拍照的時候,只會讓我更積極去爭取。但我根本沒想到這些傢伙是什麼人物,只以為是喝醉的迪斯可白癡在裝悍而已。我的嚮導發現情況不妙,她衝過來,大吼說:「艾德!不能拍,他們會宰了你的!」


聲明啟示:
此處文字大多摘錄自口頭訪問,並未經過查證整理,所以某些部分或許會與雜誌文章稍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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