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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號/2008 -2008/09/01出刊
 
 
非洲象之愛
9月號/2008

生物學家伊恩•道格拉斯—漢密爾頓正悄悄地走向一頭大象;這頭體型龐大的年輕母象正值適婚年齡、個性害羞。對他和他同事而言,牠的名字是安。牠站在偏遠肯亞北部的一座丘陵頂上,半隱在一叢樹木間,跟牠的幾個家人一起安靜地吃著嫩葉。牠脖子上掛著一個結實的皮革項圈,上頭裝有一個電子傳送器,彷彿一頂小餡餅式帽般坐落在牠的肩脊上。那個傳送器讓駕駛塞斯納小飛機前來的道格拉斯—漢密爾頓得以徒步穿越長長的草與相思樹灌叢,到這裡來找到牠。此時他蹲低身子,逆風前進到距離不到30公尺的地方。安又吞下了一些葉子。牠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也可能只是不感興趣。
大象可以是危險的動物。牠們易受刺激、心性複雜,且有時會出現暴戾的防禦性。道格拉斯—漢密爾頓是世界知名專家,研究了牠們40年。外行人可別擅自嘗試。
他想把那個項圈看清楚一點。他聽到消息說那個項圈可能太緊了——自從被施打麻醉針、裝上傳送器、就這麼成為研究資料的一個來源後,牠已經因為長大而撐緊了那個項圈。道格拉斯—漢密爾頓觀察大象的方式通常較為謹慎,會安全地躲在Land Cruiser四輪驅動車的車廂內,但是沒有任何車子能在這種地面行駛,他如此冒險是考量安的舒適與健康。那個項圈應該要鬆鬆地掛著,下方再掛一個秤錘。他想確定安的項圈沒有像套索般勒緊牠的喉嚨。但是當下,樹叢裡的安就只讓他看見牠那龐大的象屁股。因此他又偷偷靠近了些。
其他三名男子則留在後方。其中一個是大衛•達巴倫,他是道格拉斯—漢密爾頓旗下一個年輕聰穎的桑布魯門徒,經常陪伴上司進行這類任務。第二名男子是當地嚮導,手握一把溫徹斯特點308步槍。第三個就是我。當我們看著道格拉斯—漢密爾頓緩緩前進時,同時注意到有另一頭體型龐大的母象(可能是該象群的女家長),在他右側狡猾地悄悄移動。我們趴低躲開這位女家長的視線,動也不敢動。當這頭母象懷疑而挑釁地逼近時,道格拉斯—漢密爾頓似乎對牠不以為意,但達巴倫卻開始顯得緊張。事後他告訴我,他當時正在計算一頭大象究竟能以多快的速度衝過這樣多岩而滿是碎石的山坡。
 安本身則優美地從灌叢裡搖擺而出。牠走向道格拉斯—漢密爾頓,兩者之間的距離是15公尺。有那麼幾秒鐘時間,這頭年輕的母象讓他有幸從正面看見牠龐大的額頭、拍動的耳朵和漂亮的象牙,彷彿在閃光燈下為拍攝沙龍照而擺姿勢似的。接著牠給了他一個側面鏡頭,他舉起相機拍了好幾張。接著牠也轉過身去緩步離開。透過鏡頭,在這幾秒當中,他已看見那個項圈確實以正確的方式掛著。只是虛驚一場。安沒有危險——或至少沒有被擦傷或噎住的危險。
當我們撤退、繞回我們的車子時,我這麼想:原來方法就是這樣。小心一點、尊重一點,拿到你要的資訊,然後退開。這樣就皆大歡喜了。經過40年,道格拉斯—漢密爾頓對這個物種的了解,大概不亞於任何一個非洲人。對於這些動物的個別特徵,他擁有從田野研究中紮實得來的敏銳直覺,且透過感情變得更加敏銳:牠們反覆無常的情緒、牠們的微妙訊號,以及牠們個性與衝動的變化幅度。他跟安之間的互動,讓我完全無法預見幾個星期後發生的事;那時我看著他被一頭大象追趕、逮住、扔到空中,且差點被象牙開腸剖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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