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鞠了個躬。牠身子彎得很低，黑絲絨羽毛披肩都豎了起來，露出蒼白的側腹，而姿態依然是一派高雅。頭頂上富有彈性的線輕輕敲著地面，一、二、一、二。這位藝人的舞台是林間的一小塊地，牠先清掉上面的雜物，然後撒上一段段叼來的根，像撒在婚禮走道上的花瓣。牠的觀眾是一群躁動不安的女性，在橫過舞台上方的一根樹枝上排排站，想看看牠還能變出什麼把戲。這群觀眾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於是牠開始表演節目，纖細的雙腿踮著腳尖向前移動，宛如一名芭蕾舞者。接著牠暫停一下，吊吊觀眾的胃口，然後突然像著了魔似的，跳起了搖頭舞：脖子一伸一縮，頭部上下擺動，頭上的線隨著節拍打在切分音上。牠又跳又扭，翅膀或張或收，下巴的長鬚不停地顫動。
這場表演達到了預期的效果。離牠最近的雌鳥顫抖著表示邀請，這名舞者隨即爆出一聲鼻音，跳到牠身上，接著羽毛紛飛，遮蔽了視線，到底是否成就了一樁好事，結果並不清楚。不過沒關係，另一場表演很快就會登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