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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號/2007 -2007/12/01出刊
 
 
奇異恐龍
12月號/2007

在19世紀以前,當恐龍的遺骸出土時,它們被當成是龍、食人妖,或是在諾亞所經歷的那場洪水中喪生的巨大生物存在的證據。
在兩世紀的古生物學發掘之後,證據似乎比任何傳說還離奇,而且越來越怪異。每年都成打的新種類恐龍出土,中國與阿根廷是近年來驚人新發現的熱門地點。想到這些最新出土的奇異種類,你不禁懷疑:大自然到底在想什麼。譬如說,恐手龍笨拙的兩公尺長手臂,和巨大的三叉爪,到底給了牠什麼優勢?或是,提到手臂,單爪龍在兩隻細小前臂末端,沾沾自喜似的有著單一強壯的鉤爪手指,又有什麼作用?任意猜測是很危險的:單爪龍發現這單獨的粗短鉤爪剛好可以用來刺探昆蟲,恐手龍的手臂則用來從樹木扯下大量的樹葉和樹皮。恐手龍肉食性的表親,恐爪龍,體型約一個人大小,牠會跳上獵物身上,用牠的長手臂和有三根指頭的手纏住對方,然後用鐮刀般的腳趾甲踹死獵物。
嬌小的樹息龍以極為延長的第三指聞名,這根指頭據推測是用來攀附,以適應樹上生活,就像今日的指猴一般,指猴是一種有著同樣的奇妙外觀特徵的猿猴。蝙蝠和翼龍延長的手指撐起了指間的皮膜,這樣的皮膜讓牠們能夠飛行,或許樹息龍正往這個演化方向上踏出如履薄冰的第一步。但是對於某些明顯無用的奇異外型,我們又該如何解釋呢?譬如說角龍類的刺盾角龍,其頭骨向後延伸而出的頸盾,既精緻又看起來很嚇人,但在實際的打鬥上作用有限;又或是諾弗勒惡龍水平突出的門牙。諾弗勒惡龍是一種白堊紀晚期的怪異種類,發現於馬達加斯加,挖掘牠出土的古生物學家以險峻海峽合唱團主唱馬克.諾弗勒為牠命名,他們挖掘時最喜歡聽險峻海峽合唱團的音樂。
惡龍是個怪胎,是沒錯,牠的嘴巴豎立著那些鉤狀、往前突出的牙齒。然而,大象的鼻子和象牙、美洲赤鹿的多叉鹿角和孔雀的尾羽,同樣奇異。研究恐龍的困難之一,在於我們沒辦法實地觀察牠們及馴養牠們,如以往研究其他的動物一般的,以視覺(和聽覺和嗅覺)直接觀察動物的行為。對牠們來說,人類的身體會是多麼怪異呢?薄而無羽毛的皮膚,像盤子般扁平的臉,軟弱的站立姿勢,在四肢末端有著那些脆弱、無爪的五指,而且竟然完全沒有尾巴──噁!這種生物何德何能竟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一隻全副武裝,良好特化的恐龍可能會這樣問道。
恐龍在距今2億年前主宰著這個行星的地面,直到1億3500萬年後突然消失為止。這無比漫長的存在時間讓人類感到震驚,人類這個物種的出現,只在不到20萬年前,而在過去不到1萬年前,人類才開始留下文字記錄和有組織的都市。當第一隻恐龍──小而輕的肉食性兩足動物──出現於中生代三個時期中的第一個時期三疊紀,當時地球只有單一一片巨大的大陸:盤古大陸;在牠們全盛時期的侏羅紀,盤古大陸分裂為二:勞亞古陸和岡瓦納古陸;到白堊紀末期,各大陸與現在的形狀已經有點類似,只不過每塊大陸都因為高漲的海平面而縮小了,而印度次大陸當時仍是個獨立的大島,正要迎頭撞向亞洲大陸,產生喜馬拉雅山脈,世界正在變成我們所知的樣子:安地斯山脈和洛磯山脈正在隆起,開花植物已經出現,而蜜蜂也隨之演化而出。中生代的氣候一般來說比今日來得溫暖、濕潤,使蕨類和蘇鐵生長極為繁茂,常綠樹、銀杏與樹蕨生長到極地附近。草食性恐龍長得極為巨大,而肉食性恐龍也以同樣的速度跟進。那是個豐足的夏日時光,生活十分容易。
或許沒那麼容易:在牠們稱霸地球的漫長時光中,加速演化成帶有厚骨和棘刺,似乎反映出掙扎求生的情況越來越嚴酷。然而,頭骨的頸盾和背脊上的骨板看不出來有什麼攻擊性或防禦性的益處。厚頭龍是顱頂最大的恐龍,它實心圓頂狀的頭蓋骨看起來是用來撞擊用的──但是用來撞什麼?這厚實頭蓋骨用來對付暴龍之類的大型掠食者沒有什麼作用,牠整個未受保護的身體都可以任暴龍一口咬下。用來與同種的雄性互撞也不大可能,因為這塊頭蓋骨雖然有25公分之厚,卻沒有防震的功能。更進一步來看,某些厚頭龍的頭蓋骨既平且薄,有些則高而狹長──這可不是用來撞人的好設計。這頭蓋骨可能只是用來小心翼翼推東西,或是用來虛張聲勢。
厚頭龍科下的霍格華茲龍王龍,有更不切實際的頭顱設計──布滿小釘角與腫塊,錯綜複雜、如陽光四射般,卻沒有圓頂。這種頭骨只有一具出土,以哈利波特巫術與魔法學校之名命名,十分有趣,在印地安納波里市兒童博物館永久展示。另一種白堊紀晚期的草食性恐龍、有著鴨嘴的沃克氏副龍櫛龍,誇示從頭骨向後方延伸而出的壯觀管狀構造,這構造一度有假說認為:是游泳時作為浮潛換氣管使用,但是這管狀頭冠沒有任何可吸氣用的孔洞。它可能是用來作為喇叭一般的噪音產生器,以進行群體之間的溝通,或是襯托亮麗的外皮,誘惑異性之用。成功吸引異性以及能被群體所接受,在確保基因傳遞上,與英勇的戰鬥能力和收集食物能力同等重要。
恐龍總是帶來演化適應上的謎題。巨型草食動物如腕龍、迷惑龍,和梁龍,是怎樣從牠們小小的嘴巴得到足夠的每日攝取食物,以塞進牠們多囊的腸子裡呢?華德.迪士尼於1940年的動畫片幻想曲中,畫出令人記憶深刻的恐龍生死決鬥(事實上,這兩種恐龍從來不曾在時光迴廊中相遇過,牠們的年代彼此錯開了整整7500萬年之久,沒有重疊),在這兩隻熟悉的恐龍中,暴龍有著謎樣的短小手臂,而劍龍在背上有著雙排巨大骨板,作為防禦裝甲是可有可無,作為溫度調節器也有問題。不過生物特徵不一定得要很實用才會存在於生物體上。正統達爾文主義者甚至不喜歡「適應」這個詞彙,因為這個詞帶有目的論的汙染,含有目的性的自我進化意味。唯一能肯定的是,恐龍骨骸展現出,在某個時代,某個面相和結構上的生命力。然而,即使是達爾文本人,也在《物種原始》一書的最後一頁,總結他的學說:「天擇,伴隨著特徵的分歧,與進化程度較低生命形態的滅絕。」其中「進化程度較低生命形態」的敘述,也隱含了價值判斷。
存活下來的生命形態比恐龍進化之處到底在哪呢?所有的生命形態,即使是存續如此長久的如藍綠藻、鱟和鱷,最終總會在某個環境條件所提出的考驗中失敗,而面臨滅絕。我們是可以很肯定的說,沒有一種恐龍和人類一樣聰明,甚至沒有黑猩猩聰明。而現在已知的恐龍中,沒有一種如藍鯨一樣大,就算是重量級冠軍阿根廷龍也沒有。我們可以相信,沒有一種恐龍和獵豹或是羚羊一樣敏捷,或以我們哺乳類動物的審美標準來說,沒有一種恐龍如老虎一樣讓人敬畏。但是除此之外,很難說什麼進不進化,特別是人類雖然有著種種優點,卻正以所有之前動物都不及的速度汙染環境。
恐龍在牠們漫長的統治期間,把每一吋的生存空間都塞滿了好幾倍,牠們之中最小的──在別人腳底下奔走求生,擁有質輕骨骼的小小獸腳類──長出了羽毛,成為鳥類,至今仍在我們身邊歌唱、雀躍。這是一個驚奇演化故事的驚奇結局──恐爪龍演化成了鴿子。在尚未完全揭開的恐龍傳奇故事裡,一定還藏著其他驚喜。在內蒙古,巨盜龍已被發現,這隻巨大似鳥恐龍甫於今年春天面世。它很明顯屬於白堊紀晚期的竊蛋龍科──竊蛋龍只有40公斤重的弱小身體,有喙而非有齒的頜──但是巨盜龍卻重達一噸半,高度足以窺視二樓的窗戶。當許多和牠同類的獸腳類恐龍往敏捷而智慧的方向演化時(例如,186公分高的傷齒龍有著相對大的雙眼與大腦),巨盜龍卻選擇了粗壯的體型。但是牠用那巨大的喙吃些什麼呢?牠那末端有爪的手臂,會如其他小型竊蛋龍一樣有羽毛嗎?
這個新樣本──嵌在沉積岩中的一團骨骼──是隱沒的演化過程所露出的一角。以我們遙遠的後見之明來看,這是一個激烈掙扎的過程,這些解剖學上的構造──其中有些看起來很怪誕──很急切的被試用,但最終被棄置。恐龍這個大群體之中,看到了無數的滅絕,而在中生代末期終於全數滅亡,看起來像是小行星撞擊所造成的。但牠們仍然活在繼承者人類的心中,依然是地球的霸主。牠們令孩童與古生物學家都一樣的深深著迷。我的次子,我記得,他收集了麥片盒中附贈的塑膠小恐龍模型,在他的房間裡面和牠們說話。他熱愛牠們──牠們令人讚賞的古怪,牠們實實在在的碩大無朋,牠們不成比例的小腦袋。牠們是一場生存遊戲中確定的失敗者──這場生存遊戲,我們自己的族類還正在進行──但從我們腳下的岩石中,持續出土新的異種,讓我們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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